说到覃国卿可能很多人不太认识,其实他这个人真的不简单的,他最厉害的地方是被誉为是中国最好一位土匪了,而且他非常的暴戾,顽抗,所以他给我们当时的剿匪行动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下面不妨跟随小编小编来揭秘分析看看!
1919年,宝塔村恶霸地主覃新斋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覃国卿。前两位太太尿眼里挤不出一个“蛋”,如今三姨太生出个儿子来,覃新斋欢喜得摆了七日酒。
小家伙生的尖嘴猴腮,活脱脱又一个覃新斋。小子不单模样生得像老子,而且还具备了老子心狠手辣、凶残阴毒的本性。10岁就懂得拿刀子捅村里的孩子,13岁就奸淫村里的女童……覃新斋高兴得拍着儿子的肩膀夸赞说:好小子,将来定会称雄一方,我覃家的香火后继有人了。
覃国卿15岁那年,也就是1934年。毛主席带领长征的红军路经湖南,贺龙的红二、六军团进军大庸。大军过境,覃新斋带着全家躲进了森严壁垒的青安坪。
11月17日,红军大部队攻打大庸县城,派一个连队突袭青安坪。
覃新斋与胞弟覃学吾,带领反动的团防士兵与前来突袭的一个连红军战士展开战斗。团防凭着地形的熟悉,致使红军惨遭失败。团防士兵争抢着战利品,覃新斋则挥舞着驳壳枪,寻找未断气的红军战士在他们身上补枪。红军中两个年轻的女兵撤退不及被俘,覃新斋没有让她们死,留下活口给自己慢慢享用。
两个月后,红军大部队轻易攻破了青安坪,活捉了覃新斋,将他的头用大刀砍了下来,将他家所有的财产和田地分给了穷人。
覃新斋众多的妻子们“树倒猢狲散”,覃国卿的母亲见大势已去,趁年轻,抛下儿子改了嫁。无家可归的覃国卿衣食无望,远房舅妈见他可怜,将他介绍给邻近罗水村一个叫周占彪的财主放马。
他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宠少爷无法接受寄人篱下的现实,他心里清楚,夺去了他昔日荣华富贵的是那些替穷人撑腰的红军,因此,他在心里埋下了对红军的深深仇恨,并发誓要报这个仇。
虽然当时湘西建立了红色革命根据地,但红军部队主要的敌人是国民党军队,对于当地那些大大小小的地主民团无暇顾及。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反动的地主恶霸便各自招兵买马,占地为王。
覃国卿的叔叔覃学吾就是其中一个。他拉起了五十多条枪的队伍,自命“保境安民”的保安队长;念叔侄之情,他将十五岁的覃国卿招进了保安队,并留在身边做勤务兵。
覃学吾此时已年过五十,娶了一个十九岁的年轻太太;覃国卿端茶递水,扫地折被什么的,常出入覃学吾的睡房。那娇娘常常贪睡,大热天脱得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每当覃学吾起床后出门办事,15岁的覃国卿便偷偷溜入睡房双眼直怔怔地对着床上的女人看。女人高耸的双乳,浑圆的臀部和大腿根部那块神秘的萋草丰丘,直撩得少年的覃国卿口干舌燥。
有一次,覃国卿见叔父出门远去,便折回房里,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脱去衣服,扑向那光溜溜的女人。
那女人开头以为是丈夫,没作反抗;后来感觉不对头,睁眼一看是覃学吾的侄子,便气愤地一把将他推开,并狠狠煽了覃国卿一记响亮的耳光。
尽管覃国卿那未长毛的话儿还未插入那女人的身子,可就在双方身子接触的一刹那他已经急促地泄了精,他觉得这种感觉美极了。他捂着被煽痛的脸走出房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弄上手。
其实覃学吾的老婆并非是个安本分的女人,由于夫妇年龄悬殊,丈夫不能满足她的需要,她早与一个开杂货铺小老板有了私情。
有一天,覃学吾对妻子和覃国卿交代,他要出门办些事,估计要两三天才回来,要他们小心留意门户。覃学吾前脚出门,那女人便打扮妖艳笑逐颜开地溜了出去。覃国卿一声不响地尾随其后,他看着那女人扭动着水蛇腰进了那间杂货铺。过了一会,覃国卿闯入其内,直奔小老板内房,只见红色雕花大床上,一对光溜溜的身子叠在一起不停地在蠕动。
覃国卿掏出枪顶住小老板的头,嘿地一笑:“不要怕,俩人慢慢搞,我可以耐心地等。” 这对偷情男女哪还有兴趣继续作乐,战战兢兢爬起身来向覃国卿求饶。覃国卿冷冷一笑:“我可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是叔叔交代我盯着她的;如今捉奸在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要知道,奸夫淫妇是要浸猪笼的。”
“还要你干吗?”他将枪口对住了她,“我已经对你腻了,厌了;我是这么年轻,有大把年轻的女人等着我去搞呢,你就别拖累我了。”
说完他朝着她的头部,胸口和腹部各开了一枪。
覃国卿赶紧从房里取了两支长枪和两支短枪溜出了房门,投奔了另一个割地为王的匪首覃天保。
覃天保见他带了四支枪来投靠,欢喜自不在话下,因为枪是匪首的命。覃天保对他自然看重,便让他当了一个小分队长,管理十来个人和十来条枪。
覃国卿当然不会满足现任的职位,土匪里有一条规矩——论功行赏。覃国卿投靠覃天保不到三天,就带人下山打劫。
“免子不吃窝边草”,覃天保早先定下了一条规矩,在他窝巢的所在地四十里内,不得抢劫行商,强奸妇女,违者一律枪决不赦。
覃国卿为了高升急于立功,出了覃天保的地盘到别的地盘行事。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行商们大都结伴而行,一部分人除本身有配枪外,还雇请了枪法如神的保镖;另外还得小心当地的土匪把自己吃了。因此一些土匪出外抢劫,都是看准了机会才行事的。
覃国卿带人来到了离窝巢六十里路远的麻鸡界,等到中午才发觉有十五个挑夫被八个持枪保镖护着进入了网中。
覃国卿小心吩咐众匪:“首先放倒那几个带枪的,然后再慢慢收拾挑夫!”
“大哥,这样不好……”副手反对他的主张。因为土匪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要货不伤人。
覃国卿听了副手的话,眼里凶光毕露:“管他娘的,给我杀,我不信那些狗屁规矩;不心狠手辣,永远没得长进。”
说完,他举枪放倒了前面几个保镖,其余几个保镖还没来得及拔出枪,便被其他的土匪们放倒了。挑夫们都是些老实农民,见惯了这种劫货的场面,听到枪声一个个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覃国卿冲上前,双手抡着短枪,将跪在地上叫饶命的挑夫一枪一个毙了,轮到最后一个上了年纪的挑夫时,只见那挑夫泪流满面,哭着道:
“我们是被请来的苦力工,饶了我吧;我家里有老有少的,如果我死了,他们都得活活饿死……”
覃国卿轻哼了一声:“管我什么事。”说完,抬手给了那老挑夫一枪。
覃国卿杀得地上尸体一片,土匪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覃国卿却不以为然地一笑:“我如果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回去说我坏了道上的规矩,不如不让他们的嘴巴说话,我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呀。”
他命众匪将尸体全都丢进河里,带着被抢来的货物和枪支回去向覃天保邀功。
接着,覃国卿又如法炮制抢了两次,覃天保见他是个胆大妄为的骁将,立即提升他为中队长。
由于他杀人如麻,劫货最多,功劳十分显著,对覃天保又忠心耿耿,第四年土匪司令覃天保将他提升为大队长。
覃国卿当上了大队长,权力在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但他仍不甘心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于是通过拜把子、喝血酒一些手段,笼络了一大众死党,盘算一有机会便夺了覃天保司令的宝座。老谋深算的覃天保并非等闲之辈,防范极严,至使覃国卿一直无法下手。此事一拖便是三年,弄得覃国卿瘦了几斤肉。
1944年秋,覃天保与另一个叫田老八的土匪争地盘,双方打了起来。覃国卿见时机已到,既然抢不到司令宝座,何不自立为王。于是带着一百多个盟约兄弟和二百多条枪,抢占了青安坪一块地盘,树起了“保境安民”的旗号,自封司令。
覃国卿自立山头后,通过绑票、贩烟土、敲诈勒索等手段弄来了一些钱,扩大了队伍,势力迅速壮大,侵吞其他土匪地盘,成了大庸和桑植两县赫赫有名的大恶匪。
为了敬重父亲,覃国卿与其父为他定下来的女子徐三妹成了亲。并在父亲被砍头的青安坪盖起了一座青砖大屋、购田置地,决心要重振覃家雄风。
虽然覃国卿的日子过得安怡自在,但仍然怀念往日那杀人放火的刺激生活,他遗传的恶性血液在血管里不安分地奔流着,似乎一天不作恶浑身便发痒。于是时不时带着一大群爪牙出外奸淫抢夺。
1946年1月7号,覃国卿身着对襟青布便服,青布包头,腰插两支驳壳枪,带着一队人马出了青安坪,沿澧水上行,在利福塔一带抢劫一番,在一个土财主家搜了一百块大洋出来,闯入了一户单独的农民家中。
这户农民男的叫刘光,女的叫田英,是一对新婚不到一个月的年轻夫妇。覃国卿一进屋便被新媳妇丰满迷人的体态吸引住了,他叫手下用绳索绑了男的刘光,吊在屋梁上,然后动手强奸新媳妇;新媳妇田英死活不从,覃国卿命手下合力脱光了她的衣服,将她的手脚成大字形绑在床上,然后对她进行强奸。
覃国卿发泄完后,轮上第二个,第三个……将近二十多个土匪将新媳妇折腾得气息奄奄。完后,覃国卿找来了一个捶衣棒,猛扎入田英**,并大力往**深处推进,直至穿透她的腹部。一股鲜血从她的**口喷涌出来,可怜的新媳妇来不及一声叫喊,头一偏断了气。 丈夫刘光见此情此景,气得发不出声来,他昏迷过去又醒来,醒来又昏迷过去。覃国卿临走时对着他嘿嘿一笑:“你如此痛苦,不如让我帮你解脱吧。”说完对吊在梁上的刘光连开三枪。
一行人离开时,给房屋放了一把火,开怀大笑着上了路。
第二天覃国卿带着人马往回走,在接近河溪子村的时候,遇上了一送亲队伍,覃国卿掏出驳壳枪朝天放了一枪,众土匪忙将新娘花轿和迎亲的人们团团围住。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叫钟天槐,是当地出了名的摧花魔煞,见眼前情景吓得一个跟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缩在地上抱作一团。
覃国卿撩开轿帘,双眼睁的滚圆,想不到轿中的新娘长得是这般美丽动人,在那一刻,他那颗生铁般冷硬的心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了一缕柔情。
坐在轿里这位女子名叫田玉莲。当她听到了一声枪响,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紧张又害怕。一会,轿帘被撩开,她看到了一张凶残而冷酷的脸孔。
“请跟我走。”覃国卿第一次变得彬彬有礼。
田玉莲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我要你做司令夫人。”
田玉莲知道遇上悍匪了,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况且她并不爱娶她的这位男人,这个钟天槐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性变态狂,尽管有使不完的财产,但所有人家的女子都躲着他,前头四位老婆都被他活活折腾死了。她今次做他的新娘是逼于无奈的,是他用二十亩水田与她父亲作的一笔交易。与其做他的老婆很快命休,不如依顺了匪首做司令夫人也许会多活几年命。
覃国卿见她不语,伸手将她从花轿里拎了出来,牵过钟天槐迎亲的那匹高头大马,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蹬便窜上了马背,将如花似玉的田玉莲横放在马背上,双脚一夹,一声响亮的忽哨,领着众匪扬长而去。
覃国卿回到青安坪,把田玉莲抱下马来,禁不住在她白嫩的面上吻了两下;他托着她进入房里,轻轻放在床上,立即就要与她交欢。
田玉莲一把将他推开,弹身跳起,下床便一头向房中的梳妆台角撞去。
覃国卿一看不好,飞身一把将她抱住。他想不到这女子是如此刚烈,他覃国卿混到如今,玩过的女人无数,个个都是乖乖就范。越是难吃的果子,越充满神秘的诱惑,因此覃国卿对她另眼相看,一反常态地小心陪着她,对她说话也变得低声下气。
田玉莲虽然没见过覃国卿,但他的恶名早已听闻。想不到这个杀人不瞅眼的恶魔竟会对她陪笑脸,并像猫儿一般温顺。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田玉莲忽开口道,“你如果真心对我好,就要用大花轿明媒正娶我过门。”
覃国卿听了她的一番话,欢喜异常:“好,好,好妹子,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说怎样就怎样。”
很快,按田玉莲的意思举行了一场隆重婚宴,请来了大庸县所有有头有面的人物,酒席摆了三天,热热闹闹的。大红花轿把田玉莲从下房抬到上房,然后俩人拜堂成亲。
新婚之夜,覃国卿在饱满鲜嫩的田玉莲身上爬上爬下了五次,将柔嫩的新娘折腾得如蔫了的花朵。
婚后,覃国卿为了讨得宝贝儿欢心,两抬轿子将他们从青安坪抬进了大庸县城。在山沟长大的田玉莲这时候才知道除了她出生的上河溪,外面世界竟然是如此大,如此美好。
覃国卿陪着她看戏,逛街,坐汽车,下馆子;又给她买来金银首饰和一大堆漂亮的衣服。田玉莲感觉到这个男人是真心爱她的,瞬间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她觉得有钱的日子过得真幸福,并意识到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从那时开始,她这个良家女子便甘心情愿做起了土匪婆子。
在县城玩了十多天,覃国卿打算回青安坪;可是田玉莲不愿意,毕竟县城比青安坪小乡村要好多了。覃国卿无奈,他不能陪着她在这里玩下去,他这个匪首离开久了,一怕内反,二怕别人吞吃地盘。他决定让他年轻的小护兵陪她在县城继续玩,他回去几天再来县城陪她。 为了讨得美人欢心,他抛出重金,在大庸县城中心地带买了一幢漂亮的小楼房,索性让田玉莲住了下来。
小护兵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还不懂得男女之事,因此覃国卿十分放心。田玉莲被小护兵陪着白天进馆子,夜晚看大戏。那些消遣的地方一般填不饱肚皮的平常百姓是不会涉足的,去那里的都是些公子哥儿或富家太太和小姐。
由于田玉莲姿色过人,每次入场总引起人的注意。悦来当铺老板的刘公子就是其中一个。
刘公子长得高大英俊,在长沙读了几年书,有见识;由于手头有钱人又漂亮,玩过的女人数也数不清。自从发觉田玉莲这个令大庸县城为之失色的美人儿后,整天就像失了魂,他一直盘算着如何将她搞上手。
一次戏完场,众人赶着出门口,刘公子挨上她,故意一脚踩在她的脚后跟上,将她的鞋踩脱了脚。
田玉莲一声惊叫,回头一看是位英俊的年轻人,气顿时消了三分。
年轻人捡起地上的鞋递给她,一迭连声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她接过鞋穿上,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少年拉着手走开了。
他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夜莺。他觉得她的眼神在向他诉说着什么,他不知道她是那家的小姐,想不到大庸县城里还有如此令人神驰魂荡的美女。
第二晚,戏一散场,他默不作声地跟着她。那少年牵着她的手,从那无拘无束的情形上看,是一对姐弟。
他看着姐弟俩进入了一幢漂亮的小楼。于是他四处打听是谁的人家。旁人回答说不知道,都说是近期迁来的,好像只有这姐弟俩。
第二天,他便守在小楼房旁边,寻找机会与心中的白雪公主搭讪。过了一会,房门被打开,那少年出了门,好像是出门买东西。
刘公子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待那少年走远便壮着胆子前去敲门。
田玉莲开门见是那晚不小心踩了她鞋后跟的英俊青年,又惊又喜,忙叫他入屋里坐。对方逼人的青春气息,英武的男儿气魄令少妇的心萌发出一缕隐隐的情愫。
“你怎么……”她欲言又止。
他明白她想问什么,便回答道:“我刚路过这里,恰巧见你小弟出门,我想你肯定在这里了,于是冒失敲门前来拜访。”
“真有你心……”少妇的脸一红。
刘公子马上回答说:“小姐是全城最美丽的姑娘,让人见后难忘。”
“我并非小姐,是别人的太太了。”田玉莲听人赞她,满心欢喜;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包含着一些无奈。
刘公子一怔,马上恢复了自然:“怎么不见你先生?”
“他在乡下,要过段日子才来。”
刘公子觉得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忙向前挨近了田玉莲:“这样,夫人每晚只得独守空房?”
田玉莲没有回避他,低头不语。
久经沙场的刘公子明白她已经动心,顺势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她半推半就,刘公子二话不说抱起她进入睡房,三下两下剥下了她的衣着,将她压在床上一阵翻云覆雨……
刘公子尝到了甜头,每天守在小楼旁边。那少年一出门,他便入屋……
一连五天日子,田玉莲得到了前所有的快乐。她是真心爱这个男人的。每当俩人赤裸裸缠在一起,她都是主动的,舍生舍死地迎合他的。她与覃国卿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爱,只是一种金钱与**的交易,风雨飘摇的人生一种依倚。这青年的温文尔雅,覃国卿的凶悍暴戾;这青年的英俊洒脱,覃国卿的丑陋猥琐,刚好形成明显的对比。她巴不得覃国卿留在安青坪永远不再回来大庸城,好让她与这青年长相厮守到永远。
一天,刘公子与田玉莲完事后吻别,刚出到门口,吓了一大跳。那少年一脸怒气堵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寒气闪闪的匕首。
“你闪开,放他出去。”田玉莲对小护兵厉声一喝。
“太太,如果被司令知道事情就糟了。”小护兵不让路。
“司令……”刘公子嗫嚅着。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覃国卿司令的夫人!”小护兵的语气盛气凌人。
刘公子一听,双脚立即发软,恐怖冷嗖嗖顺着背脊朝上爬,众所周知,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放了他,”田玉莲再次对小护兵厉声一喝,“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我到司令那里一说,看他听谁的。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只不过路过这里,我叫他入屋里坐坐的。”
小护兵不情愿地让开路。
第七天,覃国卿从青安坪来到了大庸县,小护兵不敢隐瞒,把那天见到事告诉了主子覃国卿。
田玉莲见覃国卿拉着脸,忙说:“他又不知道我是你的夫人。人家爱慕我是你的光荣,证明你的老婆出众呗。只要我真心爱你一个人就行了。”
“他没有对你怎样吧?”覃国卿笑笑。
“哪里?人家是读书人,斯文得很呢。”
“好了,今后别提这事了。”覃国卿不以为然地一挥手,“其实只要夫人喜欢,交一些朋友有什么所谓呢?”
田玉莲总算放下了心,想不到这个覃国卿还讲点道理。
三天后,一个赶早进城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发现路中央有一个胀鼓鼓的绑着口的麻袋,他以为拣到了一袋货物,满心欢喜;打开一看,吓得半死,原来里捆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下体血糊糊的,生殖器已被割掉。
覃国卿觉得留这么一个美丽的夫人在城里不安全,这里狂蜂浪蝶,令人防不胜防。他陪着田玉莲在大庸县玩了几日,便带着她回到了青安坪。
田玉莲在家里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觉得不习惯。闲来无事,脑海里总浮现着那青年迷人的英姿。日复一日地过去,她觉得无聊极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苦闷在涌动,令她不安而憔悴。
为了排遗苦闷,她跟覃国卿学会了骑马和打枪。
第二年冬天,也就是1947年,覃国卿派几个手下到桑植县小保坪村抢劫,遭到小保坪村自卫队的抵抗,其中一个土匪挨了一枪。覃国卿见到被抬回来的受伤土匪,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和田玉莲带领全中队人马杀向小保坪村。
小保村只有十七户人家,精壮汉子不上百人,总共才七条枪,双方一接触便败下阵来。土匪们冲进村里,将村人全赶到村前坪地上,覃国卿一声令下,刀光中透出枪声,一会便将全村男女老少杀得一个不留;土匪们带走粮食和猪牛,一把火将小保坪村烧成了灰烬。
从此,覃国卿的恶名远扬,在大庸、桑植一带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
覃国卿,害人精,奸淫抢掠吃人心;但愿雷公劈死他,好让百姓抽他筋。
1949年7月,我47军击败了敌122军,溃军像一群损了窝巢的蚂蚁朝慈利、大庸一带逃窜。 覃国卿觉得扩充人马枪支的时机已到,立即召集人马,利用熟悉的地形,残杀零星小股溃军,夺取枪支。到年底,他手下人马已发展到500人,他的势力已发展到大庸、慈利、永顺、桑植、龙山以及湖北的鹤峰一带,方圆200里的百姓成了他随意宰割的牛羊。
国民党大军被我军击溃后,47军立即转入了清剿土匪的战斗。覃国卿令护兵将田玉莲送回她老家上河溪,他带领众匪徒躲进了湘西绵延百里的深山老林里。
1950年3月,主力47军歼灭了一部分土匪后,奉命入川追击敌宋希濂部,留下少量部队在湘西发动群众,开展农村工作。
留下的部队以排、班为单位,与工作队一起进驻了各村寨。
覃国卿了解到解放军一个班和几个工作队驻扎在田角村时,兴奋难禁,立即带了二百多个土匪下山偷袭。
由于寡不敌众,七名战士和工作队员牺牲,五名战士负伤被俘。
覃国卿命令土匪将全村百姓赶到村前坪地上,押出五位被俘战士。他目露凶光瞪着战士们冷冷一笑:“今天你们落到老子手里,等会儿将你们一个个活剥皮。不过只要你们喊一句‘打倒XXX!’老子就放了你们。”
一个战士朝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水,高喊着:“中国共产党万岁!”
覃国卿恼羞成怒,挥刀就朝那个战士头部砍去,头被砍成两瓣。接着覃国卿兽性大发,举刀又朝着另一个战士的肚子捅去,战士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带血的肠子流了一地。覃国卿用刀切下两个战士的心,血淋淋高举在手,对群众吼道:“你们看见没有,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其他土匪见主子动了手,便一拥而上,大刀,枪刺一个劲地往另三位战士们身上捅,直砍得变成几团肉酱。
群众目不忍睹,全都别过面孔,一个个被吓得浑身打颤。覃国卿在他的罪恶史上演出了如此惨重一幕。
在田角村袭击我军得手后,同月他又在大庸与永顺交界处的兴村垭,打死我军战士12人,打伤3人。接着又在罗塔坪乡双峰岩打死群众10名。同年5月4日。覃国卿纠集另五股匪首杜国舅、覃银之、覃麻子等手下二百多人,抢劫我人民政府接济罗塔坪、青安坪一带贫苦百姓的运米船队,由于我方早有准备,此次劫粮行动失败。但我方从青安坪来接应粮船的解放军,却遭到了覃国卿的袭击,6名战士牺牲。
同月,覃国卿在烂头沟截击我沿澧水上行的粮船得手。13位护船战士,8位船工,1位工作队员,共22人牺牲。
由于覃国卿作恶多端,我军把他作为重点打击对象;经过一次又一次清剿,上五百人的土匪队伍已被歼灭得剩下五十余人,惶惶然躲在深山不敢露头。
时间长了,粮草已断,这伙土匪不得不下山弄粮食。
一天夜里,覃国卿带人摸入离青安坪30里远的米吉桥村,弄到了几担粮食出了村子,在村外一个破石灰窖里休息。村农会主席知道此事后,迅速跑到青安坪给驻扎在那里的部队报了信。天亮前这股土匪遭到了我军袭击,7个土匪被打死,5个受伤被俘。趁混乱,覃国卿带着几个土匪溜走了。
覃国卿遭到重重一创,气得咬牙切齿,半个月后,他带着十几个土匪突然出现在米吉桥村。他打探到上次被袭是农会主席李之生给解放军报的信,一进村,便径直扑向李之生家。 凑巧李之生带着三个儿子走了亲戚,只留下妻子徐三妹在家。
官庄村陈贵生就是其中一个。
他多次想拒绝瞿次生,但每当听到他的暗号声,又身不由己了。俗语说,走多夜路终撞鬼,他与瞿次生的事不知怎的被村人发觉了,县**局的人将他叫去大队部问话。
他以为这次完了,想不到**局的人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话。他老老实实交代了瞿次生找上门来的时间和次数。最后**局的人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不要背上思想包袱,只要知错能改就好。
陈贵生感动得掉下了眼泪,他发誓要与匪徒划清界线,争取立功赎了他的罪孽,今后只要瞿次生一出现,就配合**人员将他擒获。
一连两个月瞿次生没有来找他,他以为他死了,不觉满心欢心;不想夏初的一天夜里,他刚躺下,便听到了瞿次生的暗号声。
他起床打开门,瞿次生幽灵似的闪身入了屋里。
陈贵生不敢多说话,从米缸里挖了十来斤米递给瞿次生:“你快走吧。”
瞿次生接过米:“太小了,另还要弄点油盐来。”
“可是这点米还是政府接济的呀,给了你,我全家就得勒紧裤带了。”
瞿次生思索了一会,说:“我说大哥,你总比我活得好吧。别唱苦了,你给我找几十斤米和一些油盐,我过些日子来拿。”
陈贵生无可奈何地:“好吧,我尽量替你凑。”停了一会,问,“你什么时间来拿?” “你别问那么多,你准备好了那些东西夜里到后山脚鱼塘边那块大石头上击打三下,并划燃两次火柴,我就会下山来。”瞿次生说完,背起米旋风般溜走了。
第二天陈贵生将一切报告给了村干部。
二十天后的一个夜晚,后山脚鱼塘边那块大石头脆梆梆响了三下,接着一根火柴划燃了,熄灭后另一根火柴又划燃了。
可是瞿次生没有出现。
陈贵生每隔一晚就到山后脚鱼塘边发一次暗号,第七次,他发出暗号正往回走的时候,瞿次生从路边一棵树后冒了出来。
“你怎么不来?”陈贵生问。
“废话少说,带我去拿东西。”瞿次生压低声音道。
陈贵生调头便跑,瞿次生觉得不对劲,刚想问他跑什么,这时候十几支手电光亮起来照住了他。他拔出手枪,抬手照着手电光处就是几枪,转身便逃。
“开火!”带队的首长发出命令,十来条枪口吐出火舌,瞿次生一声不响地栽倒了。
天黑下来,他摸到了老湾,在鸭棚里找到了覃海峰。覃海峰见侄孙还活着,落下了一把亲情重逢的老泪,他按侄孙的要求,回村凑齐了必需品,倒回鸭棚递给覃国卿叫他快走。 临走,覃国卿吩咐说:“叔公,田妹要生了,这段日子我留在附近山上不走了。你想法帮我联系上几个靠得住的老部下,隔一个月给我送点生活必需品上山。”
“好的,去哪里找你?”
“每月最后那一天深夜,把东西放在山脚那颗大槐树下,我自会来取。”
田玉莲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发出一声声惨叫;足足有一支烟工夫,她的惨叫声嘎然停止,代之而起的是一个婴儿的哇哇啼哭。
覃国卿一声不响地托起地上的小生命,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述说的痛苦神情,一行泪水从他冷硬的面颊上滑落。他默默注视了婴儿片刻,手指慢慢向上移动;他突然别过面孔,双手猛掐紧了婴儿嫩红的脖子。
“哇、哇”啼哭声停止了,山林顿变得死一样寂静。
“还我儿子!”猛然清醒的田玉莲扑向覃国卿,抢回了婴儿。
然而,婴儿的头低垂着,可怜的小生命来一遭人世,只活了一分钟。
“你怎么能够这样?”田玉莲泣不成声,“他是你的亲骨肉呀。”
覃国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痛苦地摇摇头:“我也不想呀,田妹。豺狼虎豹都懂得爱惜自己的儿子,何况我是一个人。可是……有了他存在,我们不出三天就会被共党擒获。” “天呀……”田玉莲一声凄楚惨叫,昏厥了过去。
覃国卿将她抱回山洞里,一会出来手里拿一件旧衣服,他细心地包好婴儿,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仿佛怕惊扰小儿的甜梦。他抱着死婴在洞口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然后脚步沉重地朝密林深处走去。
覃国卿每到月底深夜便到山脚槐树下取粮,渐渐被一村民发觉。此事一传开,大庸县便成立了剿匪指挥部,剿匪小组深入各村寨,随着宣传工作不断深入,群众渐渐觉悟起来,出现了防匪防盗的热潮。
搜山、设卡,进行了一年多,仍然无法将覃国卿抓获。
有人传说覃国卿死了,也有人说覃国卿逃出了境外在台湾当了大官。其实覃国卿没有死,也没有逃,他一直潜藏在大庸、永顺、桑植三县交界的群山中。他凭着多年的山林经验和野外生存的能力与剿匪人员在群山峻岭中周旋。
转眼到了1960年冬。
大雪封山,剿匪人员撤出了山林,山下接济切断,山上可食之物全无,覃国卿夫妇俩几乎陷入了绝境。
不巧,这时候田玉莲的肚皮又隆了起来。
在此之前,田玉莲已三次隆起了肚皮,也就是说,覃国卿三次用手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开春,田玉莲生下了她的第四胎,又是一个儿子。
当覃国卿从地上托起哇哇啼哭的婴儿的时候,田玉莲没有哀求,没有悲伤,他知道此时他要干什么,有前面三次的经验,她已变得麻木。她双眼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他干的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她已不以为意。
当哇哇啼哭的婴儿被覃国卿那双粗糙的、夺命的手托起时,立即停止了哭泣,打开一双小眼睛安详地、亲和地看着他,覃国卿忽发觉那双朦胧而黑亮的眸子里有一个投影,他清楚那投影便是他自己。覃国卿心一紧,移到小脖子上的手放松了。
小家伙的脚轻轻蹬了两下,显得拙笨而天真。覃国卿双手开始打哆嗦。猛将婴儿的脸贴在自己脸上,动情地一声嚎啕:“我的儿子……”
他跑入丛林中,搂着孩子坐在地上。天刚入黑,他摸进了上河溪村,将婴儿放在田玉莲父母家门口,用力敲了敲门,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覃国卿是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群众气馁了,剿匪人员气馁了。剿匪指挥部领导甚至怀疑,覃国卿是否还生存着。如今正是困难时期,山下都有人饿死,何况是山上缺衣绝粮的土匪。
于是剿匪指挥部下达了命令:
1、剿匪人员撤离剿匪地区,回原单位待命行动;
2、给三县下达命令,结合生产和工作,开展探匪、报匪活动,一旦发现,就地围歼,并速告州里和附近社队增援,合歼残匪。
1961年冬,剿匪指挥部未经宣布就撤离了青安坪地区。
剿匪人员一走,覃国卿松了一口气,经常打扮成山民,出现在上河溪三天一圩的市场上。甚至用采得的山货在集市上换钱,然后购回生活的必需品。
1963年春,覃国卿在上河溪赶圩被人偶然认了出来,那人当即报告给乡政府,乡政府立即组织民兵盘查,可是已不见了覃国卿的影子。报告人还遭到旁人一顿讥笑:这人神经过敏。 1964年8月下旬。
永顺县车坪公社北湖大队农民陈金友、瞿少东、刘传书等五人,扛着三条鸟铳上村外四里远的竹峪湾打猎。
五人分开两组合围猎物。
瞿少东和刘传书没有鸟铳成为一组,负责驱赶猎物,三位有铳的上山顶守住三面,待猎物被赶到就放铳。
瞿少东和刘传书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刚与大人分开,就与遇上了覃国卿和田玉莲。 两少年被覃国卿用枪押着走了一里多路,覃国卿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决定杀人灭口。当到了一个山凹里覃国卿正要下手时,在山顶守候的陈金友不见同伴驱赶猎物,便朝山脚呼唤。 覃国卿误会有民兵追杀来了,慌忙丢下两少年溜进了深山里。
情况很快报上了军分区。
永顺县**局派侦察员赶到了北湖,勘察了现场,并找到了土匪藏身处。那是搭在一个岩槽上的小木棚,棚上树皮盖顶,上面插着树枝和乱藤;不留意走到眼前也难发觉,远看却像一个矮树丛。这里视线开阔,远处村貌一览无余,村里稍有动静,这里便能觉察。
木棚里用石头砌了一个地床,现场遗下一些零碎的物品。
周围包米地和红薯地有被偷过的痕迹,手法很隐蔽,不大片撬窃,容易让人误会是野兽所为。仔细观察,隐隐有人脚印。
侦察员到附近村里调查,百姓纷纷反映:
“开春我回了娘家,两天回来,屋门被撬,别的东西不少,单少了十多斤大米和一罐盐。” “过年时我家杀了一头猪,挂几十斤在屋檐下吹腊肉;一晚,狗叫了一阵,第二早那些腊肉不见了一半。”
据述上情况分析,土匪已在此地住了大半年。根据二少年提供的土匪相貌特征,侦察员敢肯定这两位男女土匪就是失踪多年的覃国卿和田玉莲。
州委根据情况立即召开了三县以及有关部门领导参加的剿匪会议。49名剿匪人员分赶到三县开展工作。
剿匪指挥部再一次成立。
这一对仓惶逃窜土匪,万没想到在那样一个上下岩坎,左右丛林的隐蔽地会遇上人。 他们在黑夜中已走得很久了,浑身疲惫不堪。一会到了一个三叉路口,田玉莲问: “快天亮了,我们去哪里躲藏呢?”
“到罗家包去,那山包上到处都是洞。”覃国卿回答,“当年老子和县府的人闹翻了,他们带一百人来剿我,我带了几个弟兄躲进山洞里,他们拿我没办法。”
罗家包是一个小山包,方圆不到二里,高约百米。山包上杂树成笼,荆棘丛生,乱石满岗。是一处便于观察,易于潜逃的地方。
覃国卿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带着田玉莲来到一个三面是岩壁,另一面是岩顶垂吊下来的一大丛棘蓬。他用手轻轻拨开棘蓬,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
“我们在这里栖身吧。”覃国卿道。
山洞内不大,约三米方圆,二米高,由于洞口被棘蓬遮挡着,洞里很昏暗。
安下了窝巢,至少也得住一年半载,覃国卿积极地筹备粮食过冬。在一个月时间里,他潜入附近的罗家、肖家湾、卡子等村,偷窃粮食和衣服,光是背进洞里的红薯已有200多斤。 1964年10月16日,是覃国卿父亲的祭日。在30年前的这一天,共产党砍了他父亲的头。更令他难忘的是,16年前的这一天,他正在给父亲做道场超度亡灵,共军打到了青安坪,摧毁了他雄霸一方的基业。
想到这里,覃国卿眼睛里倏地射出一束仇恨的怒火来。他捏紧拳头,朝洞壁狠狠一击:“娘的,共产党,我誓与你势不两立。”
夜深,他起身从背娄里找出一块腊肉,带着田玉莲走出了洞口,借着惨白的月光,他来到了乱草丛生的父亲坟前。
他将带来的腊肉供上,双脚慢慢跪了下去,向着坟头磕了三个响头,一边切齿地喃喃细语:“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是共产党将你儿子弄成这样子的,他们要将我赶尽杀绝啊。”他停了停,继续道,“爸,到我翻身的那一天,我会给你重修坟墓,用共产党的人头来祭你老人家。”
完毕,他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田妹,你先回去,我到大村搞点东西回来。 田玉莲点点头走了,她知道覃国卿不愿白走这么远的路,顺便带点回去总比专程来搞一趟好。
覃国卿见田玉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转身朝大村摸去。他计划在大雪来临之前搞四五百斤红薯包谷之类的粮食入洞,这样就可以挨到明年开春。湘西人家有杀猪吹腊肉的习惯,一般挂在灶屋里和屋檐下,偷起来毫不费力气。
他摸入大村,刚从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取下一件衣服,就被狗发觉。覃国卿慌忙翻过墙头,向村外逃去。
一条狗吠,其他狗便加入,一齐朝向覃国卿扑去。覃国卿慌不择路,一脚踏空,掉进了路边一口粪坑里。
群狗追至前来,不见人影,乱嚎了一阵回了村。
覃国卿从粪坑爬出来,从头到脚满是大粪,不小心还呛咽了一大口。他跳入村外小溪里洗了老半天,爬上岸来浑身仍然臭不可闻。 第二天,大村农民覃自强发觉自己丢了衣服,便想起昨夜的狗叫。他以为是被同村的小偷收走了,便站在村头骂了几句脏语算了数。
其实他根本想不到是被州县重点“剿匪”的覃国卿光顾了他的院子。何止是他,甚至连驻在大村里的剿匪人员也想不到这上头。因为年年剿匪不见匪,所有人的观念都淡薄了。因此,失去了一次发现匪踪的好机会。
覃国卿被狗追咬了一次,惊魂未定,几乎两个来月躺在山洞里不愿下山。
12月30日早晨,覃国卿搂着田玉莲正在呼呼熟睡,突然被洞外一阵声响惊醒。
田玉莲几乎同时与他弹身跳起,逃亡生活练就了他们特有的敏锐与机警。
洞口响声越来越大,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
覃国卿和田玉莲赶紧抓起了枪,将子弹悄悄推上了膛。
一会洞口的棘蓬被打开了,洞外一个青年男子挥舞柴刀在砍棘蓬。
“开枪打死他。”田玉莲将枪口对准了洞外男人的脑袋。
覃国卿按下她的枪口:“不要开枪,他没有发觉我们;他不是来剿我们的,是砍藤条的农民而已。”
“将他吓走吧。”田玉莲松了一口气。
“不行,他回去给民兵报信就麻烦了。”
“怎么办?”
“不要理他,我们在暗处,他发觉不到。”覃国卿说,等了一会又道,“最好等他到了洞口边,捉他到洞里,干了他。”
正说着,洞外男人好奇地探头往里面望。覃国卿伸出双手猛将他扯入了洞里。
那男子被突如其来的一扯吓得魂不附体。他躺在地上,当仰头看清面前一对男女时,张开口半天没法合扰。
“是你,覃国卿……”
“没错,是我。”覃国卿像豺狼盯着猎物,眼睛里闪烁里残忍的光。
“你去死吧!”那男子将手中的柴刀猛朝他掷去,弹身扑出洞外。
覃国卿将身子一闪,柴刀在洞壁上“喳”的一声溅出一片火花。
覃国卿心里明白,那男子逃脱,接踵而来将会出现什么事情;他不用细想,抬手照着远去的人影就是一枪。
百步穿扬用在杀人如麻的覃国卿身上一点也不夸张,只见那汉子一声惨叫,停楞了一下,便仰身倒在地面上。
被打死的汉子叫徐代成,他是上罗家包砍蓑衣藤到圩市换钱娶亲用的。当时他看到有几根粗藤条被厚厚的棘蓬挡着,便先砍去旁边的棘蓬,想不到棘蓬后面露出了一口洞,洞里潜伏着催命的死神。
天已入黑,徐代成的父亲徐万忠见大儿子还未见回,便慌了神,立即带着二儿子上罗家包寻找。费了一个时辰,喊不见回音,寻不见踪迹,徐代忠心里起了疑虑。立即赶回家向当地剿匪指挥部报了案。
驻大村的剿匪人员接到报告,立即带领民兵,点着火把往罗家包方向寻找。这时又有两位村民反映说,上午听到山上响了一枪,他们以为有人用鸟铳在打山鸡。
晚10点,发觉了徐代成的尸体。一见死者身上伤口就知道是枪杀。剿匪人员立即在罗家包布下岗哨,并火速将情况报告给上级。
由于交通不便,第二天**局人员才带着警犬赶到现场。警犬根据现场遗物气味追踪,至卡子村后山失去目标。
吉首军分区和州**局接到报告后十分震惊,立即作出决定:合围剿匪!全力以赴! 命令发出,部队、民兵、群众4万多人进行合围;花了7天时间,用去公粮16万斤,现金5万元。结果连覃国卿的影子也没有发现。
覃国卿杀了人后,自知惹下了麻烦,与田玉莲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往东北方向逃去。 狡猾的覃国卿清楚,土匪在共产党统一的天下杀了人这还了得,为了安定人心,使民众对新政权有信心,势必会大规模搜山。于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带着田玉莲下山连夜窜到了人烟稠密的青安坪胡家坡村。
天亮前,他躲进了胡家坡村外舒家大坟的芭芒草丛中,决定在这里过一天,天一黑就去找远房舅妈。当年他父亲被红军砍了头,母亲丢下他改了嫁,走投无路时,就是这个好心的舅妈将他介绍给大财主周占彪放马的。由于覃国卿小时候得到她的关照,后来他发了迹也给过舅妈丰厚的报答,因此,他与舅妈的儿子樊世泽的关系十分要好。
事有那么凑巧,覃国卿正盘算夜晚上去找舅妈,上午就见到了表哥樊世泽赶着牛在坟场不远处放牧。寒冬的风十分凛烈,樊世泽见牛老老实实在啃草,就缩瑟着双肩到舒家大坟的围墙角避风。
“表哥。”覃国卿压低声音兴奋地喊了一声。
樊世泽抬头四顾,不见人影;他以为是耳鸣,要么就是坟场里闹鬼。正惶惑之际,一颗脑袋从身边草丛中钻了出来。
樊世泽双眼睁的老大:“是你……国卿!”
覃国卿一把将樊世泽拉入过人头高的草丛中,说:“没想到我会来吧。”
“国卿,你好大胆,解放军和民兵到处在捉你,你反倒送上了门来。”
“我不会那么傻,这叫做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覃国卿一声冷笑。
“你还是早点走吧……”
“你怕受牵连?”覃国卿拉下脸来,“表哥,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是知道我覃国卿为人的,杀起人来就像杀一只鸡;你如果起歹心,小心你全家人的命。”
“咳,咱们是亲戚,何必说这种话?当年你发迹时照顾过我家,如今你落难时我理应帮忙你的。”
“你知道就好。”覃国卿改变了神情,“哦,舅妈呢?她还好吗?”
樊世泽面色一沉,伤感地:“她不在世了,前几年困难,吃糠吃树皮,她那一把年纪……被活活哽死了。”
覃国卿脸上掠过一抹哀伤,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我要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
“你帮我搞点吃的来,我和田妹都饿坏了。”
“田妹也来了?”
“是的她也来了。”
正说着,田玉莲拨开草丛闪身出了来。
田玉莲见到樊世泽兴奋难禁,在十几年的逃亡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亲人,眼泪不觉流了出来。
樊世泽几乎认不出田玉莲了,眼前这位满面皱纹,肤色腊黄的女子就是当年令大庸县城所有公子哥儿们为之倾倒的田玉莲么?岁月的风霜真残酷无情呀!
“你还好吗?”樊世泽的声音变了调。
“活过来了。”她捉紧樊世泽的手,浑身打颤。
大合围没抓到覃国卿,县州领导越发愤怒。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变得徒劳,仿佛是覃国卿对他们的一种嘲弄。“一定要歼灭覃国卿”县州领导下了决心。于是恢复湘西剿匪指挥部。下设永顺、大庸、桑植三个剿匪分指挥部,下辖18个分队,进驻各重点村寨,进一步发动群众,争取在短期内歼灭顽匪覃国卿。
进驻胡家坡村的6分队,将有可能通匪、助匪的人列了一份名单,进行内部控制。富农成份的樊世泽,自然列在名单首位。
每隔一星期,樊世泽便给覃国卿送一些吃的。
春节前2天,覃国卿突然出现在樊世泽家里。樊世泽的老婆、儿子和女儿都认识覃国卿,当场吓得口瞪目呆。
“我说表弟,你需要什么我给你送去,你不必亲自来。”樊世泽面色发青,“万一你给解放军抓到就完了,而且我也会落个通匪之罪。”
“表哥,我也不想来,是田妹要我来看看表嫂他们;这段日子多得你的照顾。过了年我就走了,不会再给你找麻烦。为了安全起见,表哥你不要再送东西来,这几天需要的等会我自己带去。”
樊世泽用口袋装了米、油、盐、咸菜,想到他们也要过年,便加上了2只鸡和一些炒米。覃国卿将东西接在手里,正要走,又向樊世泽要了两只碗,并顺手拣起地上二块火砖,说拿去架锅生火。
春节后。
胡家坡村里几位姑娘赶着牛到村外放牧。牛是生产队的。队里有规定,看牛的人赶牛回栏时要带一背草回来,否则要扣工分。
一个叫段喜姑的妹子,拴好牛,拿起镰刀就到舒家坟地走去。脚一踏上坟场草地,脚下一滑,一个闪失差点扑倒在地。接着一股臭气冲鼻而来。她定睛一看,原来踩在一滩人粪上。 “真是打靶鬼,到处拉屎。”她骂骂咧咧跳出坟场地,在草地上蹭着鞋底上黄色的人粪。
好不容易将鞋底脏物擦净,退一步,不想一脚又踩在另一堆大粪上。
“呸!撞鬼!”此时的喜姑,再也不喜了,气得脱了双鞋扔得老远。新年开头一出门干活就遇上这些晦气事,迷信的村姑心里起了一抹阴影。
回到家,她闷闷不乐。母亲问起原因,她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她母亲是个有心计的妇人,心想:种田人视大粪如珍宝,怎么可能把大便拉在外面?而且有两堆。再说,正月里很少有人出门……一瞬间,她想起了工作队的宣传,莫非是土匪? 情况很快反映到了剿匪6分队。
州**局与剿匪指挥部派人赶到现场勘查。发现舒家坟场中间铺有茅草,有人睡过的痕迹和烧过的火灰。地上有两团女人的头发,打烂的青花碗和用来架锅生火的两块火砖。
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覃国卿和田玉莲落过脚的地方。
根据现场情况分析,二匪是在未被惊动的情况下离开的,很有可能再回此处。若要知道二匪现在在何处落脚,只要找到通匪的人就清楚了。但谁是通匪之人呢?唯一的线索是现场留下的二块火砖和破青花碗。
胡家坡一带属贫困地区,农民用的大都是土瓷碗,很少人用青花碗。至于火砖,也是有钱人的专用品,农民们的住屋、猪栏全是用土砖砌的。
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富农樊世泽。
1、樊世泽属敌对分子,又是覃国卿的亲戚,自然会帮助覃国卿。
2、樊家住地单门独户,外人进出,不易被人发觉。
剿匪指挥部作出决定:立即审查樊世泽。
1965年3月12日下午,樊世泽被带到了胡家坡大队部。开头他死活不出声,当工作人员拿出一个破青花碗和两块红砖,他的脸刷地变白了,在物证面前,他不得不老实说了…… 樊世泽回到家一连三天都胆颤心惊的,一会怕剿匪人员上门来拉他去坐大牢,一会怕覃国卿上门来找他算帐。通匪之罪非轻,而出卖了覃国卿更是死路一条,他曾经央求过剿匪人员让他的儿女搬走,可他们并没有理会他的要求,他一把年纪的被覃国卿杀了无所谓,可儿女们还年轻呀!想着,想着,樊世泽觉得活在这个世上太苦太累,当晚便一头栽进了村前的倒湾河……
剿匪指挥部从樊世泽口里得知覃国卿没有走远,当即下令18个剿匪分队火速向大庸、桑植两县交界处的棉花垭大队靠拢,又赶紧向胡家坡增兵,决心此次要将覃匪歼灭。 1965年3月22日,18个剿匪分队全数集中在桑植县棉花垭附近。小分队战士分成三人一组,深入各村寨,一边参加劳动,一边监视匪情。
剿匪指挥部调兵遣将,布下了天罗地网,覃国卿一点也没有察觉,仍躲在棉花垭兰山上一个岩洞中。
其实覃国卿改换地点没有别的原因,完全是为了安全着想,这是他十几年逃亡生涯总结的一种经验。
春节前覃国卿潜入樊世泽家里说以后不再找他的麻烦,可是后来他还是找过他几次。覃国卿想到,樊世泽一个人也难长时间负担他们的生活所需,于是他设法找到了以前几个老部下,要他们接济一下。
余世松就是其中一个。
四十一岁的余世松只是早年参加过土匪,下山后表现好,时间一长,人们似乎将这一切忘了。像他这样的壮年汉子,自然会纳入剿匪分队。
劳动的社员们吃了自带来的午饭后,就会趁着休息时间到地里边的树林中检些柴火带回家。这天余世松上山偷偷多带了两筒饭,想趁人们检柴火时送给覃国卿。
午饭后,余世松见人们散去检柴火,便溜入了深林里。他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不见覃国卿联络的记号(插在地上的红叶雷公条树),心想:也许他又转移了地方。殊不知余世松走反了方向。
在山林的另一面,余明六和侄儿余世德结伴在捡柴火,突然发现前面空地上孤单单地长着一棵雷公条树,再看不远处也长着一棵,再放远视线,又有另一棵……奇怪的是所有树的叶子都枯萎了。
余明六上前用手一拔,轻轻的就拔了出来。
是谁吃饱了饭没事做,来玩这个把戏。叔侄俩不解,疑惑之际,忽发觉了一行隐隐的脚印。
有情况。他们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眼神的意思。
他们心里十分紧张,再无心捡柴火,想抄近路从侧面的岩槽回到地里与人会合。刚爬上一个岩包,突然看见悬岩底下坐着一男一女,衣服褴褛,又黑又瘦,怀抱着枪,背靠着背在晒太阳。
土匪。他们在那一刻怔住了。
岩底下的覃国卿与田玉莲正在等待余世松送饭来,他们已一天多没吃东西了,饥肠辘辘,心在骂着那些老部下不仗义。忽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声,回头一看不是送饭的人,抬手就是一枪。
能从覃国卿枪口下活过来的还没有前例,也许是余明六命不该绝,子弹从他胳膊下穿了过去。俩人回过神来,不要命地往回路窜去。
在山林另一边的余世松,为寻找覃国卿仍然在稀里糊涂的转。忽听到了枪声,知道覃国卿被人发觉了,便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这时忽见余明六和侄子余世德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便大声问:“发生什么事?”
“快跑,世松,覃国卿追过来了……”
余世松站着没有走,心想:找了他们那么久没找到,不管怎样也得让他们吃上饭,不然就会饿死。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覃国卿和田玉莲慌不择路地跑了过来。
“国卿……”
一声清脆的枪声将余世松的话打断了。
覃国卿猛然发觉前面有一个人,看也不看,顺手就是一枪。
“你……”余世松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枪声震动了剿匪人员,各路指挥部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剿匪总指挥当即决定:迅速组织力量,调集大庸、永顺、桑植三县结合方圆20里的剿匪人员、民兵、社员向兰山汇集,先围后歼!
3月23日下午4时,棉花垭、胡家坡、黄泥垭三个小分队赶到了兰山。三个小分队和一千多民兵进入兰山,设卡、搭了望棚。民兵们拉开人网,一字排开,间距在两米之内,天黑之前组成了第一道包围圈。
晚7时,另三个小分队赶到,连同利福塔、青安坪、苦竹河等8个大队及胡家坡2000多位民兵和群众,在棉花垭、苦竹河设卡,组成第二道包围圈。
晚九时,麻里浪三个小分队和桑植县、城关、茨溪3000多民兵和群众,在于永桑公路沿线及各要道设卡,组成第三道包围圈。
好一个全民皆兵的剿匪夜,漫山遍野,喧嚷不绝;绵延数十里,火光冲天。别说逃出两个土匪,就是长着翅膀的鸟儿也难飞过。
覃国卿开枪打死余世松后,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现场,他们明白,一个时辰内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跑,赶快跑,多耽误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跑了一会,二人站了下来,然后改变方向朝正北跑。他们打算在天黑之前赶到赤溪,天黑后穿过永顺至桑植的公路,再躲进卧云山中。卧云山绵延百里,古树森森,终年云绕雾罩,即使是百万人搜山,也好比大海捞针。 经过几个小时的舍命奔跑,天入黑,他们来到了困窑山。
这时,已怀了七个月身孕的田玉莲也许惊动了胎气,腹痛难忍。覃国卿只好搀着她继续向北跑。
很快他们来到了猴子山前,前面出现了一条山道。覃国卿不敢冒然越过,说不准在山道暗处正潜伏着民兵和共军。他蹲下身仔细观察,黑暗中果真有几点红红的火星在闪烁。一阵山风吹来,他闻到了一缕烟味。
覃国卿将嘴附上田玉莲耳朵吩咐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岩包,突然将一尊大石头往下推去。
“喳、喳”伴着几声子弹上膛的声响,蹦出几个人来。覃国卿见潜伏的人被引开,伸手抓住垂在岩包上空的一根树枝,双脚一蹬,身子弹起,轻轻落在岩包另一边,灵巧得如一只夜猫,窜过了那条山道。
田玉莲趁着混乱早已窜过了山道,在那边等候覃国卿。
他们就这样冲破了第一道包围圈。
覃国卿心里明白,危险还在后头,要窜过永桑公路,遁入卧云山,还要突破几道包围圈。 覃国卿辨认了一下方向,带着田玉莲继续向北窜去。
剿匪指挥部领导早就预测到覃国卿会取北逃卧云山的行动,特别吩咐此段人员要提高警惕,决不能让这个恶匪逃到卧云山地区,那样歼灭他的难度就大了。
凌晨3点,永桑公路处,正在警戒的战士突然发觉右前方冒出了两条黑影,企图强行越过防线。
“站住!”战士厉声一喝。
回答战士的是一声枪响,战士当即倒地,剿匪人员立即开枪还击。黑暗中早已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覃国卿在永桑公路处突围失败,搀着痛苦不堪的田玉莲来到了老鸦槽。他企图从这里冲过去。
然而出现在他视觉里的到处是火光,到处是民兵。疲惫不堪的覃国卿绝望了。
天亮前,走投无路的覃国卿,钻进了苦竹河后山一个叫缸钵洞的小山洞里。
根据情况分析,覃国卿没有突破包围圈。天亮,上万军民开始搜山。指挥部下了决心,今次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覃国卿这个匪首找出来。
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么方圆十几里地方,不像上几次大面积的搜索。因此,所有的人都充满信心。
上午8时,田家岗大队的民兵搜到了缸钵洞附近。民兵排长田其左首当其冲,认真地搜索每一处隐蔽的地方。突然他发现一处岩石上有几块污痕,上前一看,是两个清楚的脚印。 他的心情又兴奋又紧张,对不远处的三中队指导员向南书叫道:“快过来,这里有脚印。” “叭”的一声枪响,在山谷里久久回应,田其左的身子随着远处悠长不息的枪声缓缓朝地面倒去……
“隐蔽!”向南书向周围民兵发出命令。
缸钵洞四周寂静如死,就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田其左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抢救战友生命。向南书一跃而起,向倒在岩坡上的田其左冲去。向南书几个跃跳,来到了田其左身边。
向南书刚把受伤的田其左搭上自己肩头,突然,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他的身子不受意志支配地往地面倾侧下去。在倒地的一刹那,他看到了洞口里覃国卿那张黑瘦而凶残的脸孔,他握枪的手想举起来已软弱无力了……
搜山的人四面八方朝这边涌来,把缸钵洞围过水泄不通。
为了减少伤亡,现场指挥员命令:民兵退到射程以外,近处只留下**战士。
缸钵洞三面无法接近,覃国卿守住的这一面是徒坡,易守难攻。
一个战士爬到岩坡,想趁火力压住覃国卿的机会把伤员救下来,刚一露头,被覃国卿打中了肩膀,滚下了岩坡而得救。
另一位战士见战友一个又一个被打,气得跳起身冲到岩坡下,掏出一颗手榴弹摔向缸钵洞。“轰”的一声,他自己躲闪不及,受伤倒下。
进攻受挫,我方人员一死三伤。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指挥员命令展开政治攻势。
“覃国卿你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才是唯一的生路!”
“田玉莲,你不要跟着覃国卿在里面受罪,只要你投降,政府会宽大你的!”
“放屁!有本事就上来,老子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覃国卿冲着洞外咆哮,接着飞出一排子弹,打得洞口周围泥土乱溅。
“敌人不投降,将他消灭掉!”指挥员下了命令。
无数支枪口吐出火舌,缸钵洞口岩石碎片迸飞,火花四溅。
趁着强大的火力压住了覃国卿,**战士向永康手握冲锋枪,迅速从洞口左边冲了过去,爬上了洞后大岩石上。他从岩石上吊出半边身子,对着洞内一阵猛扫。
趁着这当儿,两位**战士飞身扑上岩坡,将田其左和向南书背了下来,令人痛心的是,向南书的身体已经变冷。
时间已到中午,双方仍在僵持着。
州**大队干部谢茂双见此情形,气得咬破了嘴唇,当即向指挥员请战,让他上去歼灭顽匪。
指挥员一点头,他从腰间拔出手枪,猫腰扑向洞前的岩坡。
“加强火力掩护!”指挥员发出命令。
虽然谢茂双冲到了洞前岩包下,距洞口只有半米,但看不清洞内的情况。他刚一抬头,“叭”的一枪,头上的军帽被子弹削飞。
谢茂双咬咬牙,从腰间掏出一颗手柳弹,拧开保险盖,一拉导火索,扔进了洞口里。 “轰”的一声过后,硝烟缓缓散开,洞口的荆棘和青藤被撕开一个口子。
谢茂双连续往里扔手柳弹。
覃国卿连滚带爬地退回洞深处,与田玉莲躲进洞壁的一个凹陷处。手柳弹不停地在洞里爆炸,弹片在洞壁上弹跳着。
突然一片横飞的弹片钻进了田玉莲大腿里,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痛苦的惨叫。
覃国卿面色惨白如死,他明白死神正一步步向他走近了。
手柳弹爆炸声突然停了下来,覃国卿跳出凹陷处,正要杀出去,这时洞口一个人影一闪,一颗冒烟的手柳弹飞了过来,恰好落在覃国卿脚边。
覃国卿不由细想,抬脚朝手柳弹踢去,就在接触的一瞬间,手柳弹“轰”的一声爆炸了。 覃国卿的一条腿被炸断,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田玉莲不顾一切扑向覃国卿,流着泪,摇动着覃国卿的身子。
又一颗手柳弹飞了过来,由于田玉莲爬在覃国卿身上,位置低,弹片伤不着,爆炸强大的气浪将她揪倒在地。
谢茂双扔完了身上所有的手柳弹,端着枪扑进了洞内。
田玉莲见洞口冲进一条人影,连忙摸起地上的步枪,朝着洞口处就是一枪,没有打着。 谢茂双立即趴倒在地,冲着正前方一条晃动的黑影连发数枪,田国莲一声惨叫倒在覃国卿身上。
这一对潜逃了15年的土匪夫妇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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